立十

我在等一个答案,也许美满,也许破碎,但我不想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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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侧

  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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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传闻当朝掌权者昏庸暴戾,动辄打杀责骂,在这朝堂更迭后刚刚安稳的时代,锦衣玉食的皇宫却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战乱初平,荒郊的饿殍还未尽除,百姓刚过上几天安生的日子,索性暴君的怒火未波及到自己身上,怨言虽有,但终究无损大局。


  前朝余党贼心不死,总要折腾着复国,这是每次改朝换代都要经历的事,也最让新帝头疼。


  这事处理不好吧,一来落得谋权篡位的名号,还要被天下人指着脊梁骨骂暴君;二来如果不赶尽杀绝,还要日夜寝食难安,时刻担忧皇位不保。


  做皇帝难啊......


  做一个朝代第一个皇帝,更难啊!


  夜晚的皇宫里,灯火鼎沸,极宴楼是前朝皇帝用来举办宴会的地方,新帝沿袭了这一传统,甚至连厅内的布置都没换,只让人换了帷幕的颜色。


  “今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然组织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老者擦拭着晚上宴会要用的乐器,想到什么,从怀里拿出一把短小的匕首,塞进了屋内另一个人的袖中,一双苍老的眼睛死死地钉在年轻人脸上。


  年轻人的手腕很瘦,细长的腕骨上覆了一层皮,手腕几乎和小巧的匕首一样宽,借着宽松衣物的,才堪堪遮掩住匕首锋利的形状,不至于漏出破绽。


  顺着青蓝色的绸缎看上去,是单薄的肩甲和一张精致的小脸,眼睛乌黑,眸色平静,但若仔细探究,会发现藏在里面的怯意。


  看着老者的眼神,想起之前没完成任务那些人的下场,秦霄贤强忍着腿不哆嗦,咬牙点了点头。


  他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初逃难的时候两三天没吃到东西,听到有吃的想都没想就跟着走了,没想到一头扎进了狼穴里。


  这帮人,训练他杀别人也就罢了,这可是那个有名的暴君啊!


  自己一旦失败落到暴君手里,那后果......


  秦霄贤已经在心里开始为自己上香了。


  宴会开始了,在厅外候场的秦霄贤,手心里都是汗,充当道具的假剑一遍遍往下滑。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点声越来越密,该他上场了。


  这只剑舞,是秦霄贤根据他爹教他的剑式改的,是他唯一会的,也是别人不知道的。


  极宴楼是用上好的木料搭建而成,秦霄贤青蓝色的衣袖翻飞着,站在中央格外亮眼。


  秦霄贤自从踏进屋内就没敢抬眼,只在动作间瞥见那人墨绿色的衣角。此刻,随着剑舞接近高潮,秦霄贤的一颗心提的越来越紧,不仅仅是因为接下来的计划,还有来自高位的那人的目光。


  他能感觉到,自他开始舞剑开始,那道带有压迫性的视线就落到了他身上。


  “停!”


  突兀的一声,厅内瞬间死寂一片,所谓的皇亲国戚都屏息坐在两旁,大气不敢出。


  秦霄贤身体快于脑子,干干脆脆的跪了,膝盖磕在地板上,“咚”的一声。


  随着他的动作,其他伶人方才如梦初醒,跪倒一片。


  “你,叫什么名字?”


  暴君开口了,嗓音又低又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秦霄贤总觉得这嗓音里带着一股子乖戾。


  没有人应答,气氛一时间紧张起来。


  秦霄贤一点都不敢抬头,老老实实的缩在原地当鹌鹑。


  突然,一颗葡萄落在自己面前,转了几下,稳稳停住。


  “你,叫什么名字?”


  那道声音再次想起,这次秦霄贤才惊悚的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己。


  “大胆奴才,陛下问话,还不赶紧答话!”


  总管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秦霄贤从中听出了颤意。


  “我、我叫秦霄贤。”


  对面可是大暴君,秦霄贤低着头,怂的不行。


  “大胆!陛下面前,当自称奴......”


  这一声“大胆”,吓得秦霄贤一抖。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怎么能把自称忘了呢。


  “诶,朕还没说什么,你叫嚷什么!”


  何九华摆了摆手,瞥了自家的太监一眼,有些嫌弃。


  “是,奴才知错。”太监连忙应着。


  “秦霄贤......清风过九霄,才贤胜乾皓,”何九华站起身,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意,“戏班清苦,养不好你的霄贤二字,留在宫中陪朕如何?”


  秦霄贤脑袋一懵,下意识看向了编钟后的老者。


  这和计划的不一样啊。


  老者的脸色也是十分难看,碍于何九华的目光,只能低头不看秦霄贤。


  “怎么,不愿意?”


  那声音沉了许多,仿佛秦霄贤再多犹豫一秒,就会被拖出去砍了。


  “愿、愿意。”


  都说伴君如伴虎,伴暴君如伴阎王,不答应现在死,答应了以后还得死……


  秦霄贤还想多活几天,果断磕头应了下来。


  “很好,”何九华满意的笑了,踱步到秦霄贤面前,抬起人下巴看了看,脸上笑意愈浓,“带下去收拾干净,送到寝宫,朕晚上过去。”


  这、这话的意思……


  或诧异、或鄙夷、或不屑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在秦霄贤身上,他当即白了脸色。


  没听说暴君有龙阳之好啊,完了,清白不保啊……


  之后宴厅发生了何事秦霄贤就不知道了,他被带下去,一群人拥上来伺候他沐浴更衣,是他从没享受过的待遇和阵仗。


  各位香料和熏香让他头脑发晕,随后被穿上月牙白的寝衣,一路护送到了所谓的寝宫。


  清冷的寝宫里,秦霄贤抱着手臂坐在偌大的龙床上,寒意一点点侵蚀着他的身子。


  等了许久,秦霄贤又冷又饿又困,昏昏欲睡间,被三更的锣声惊醒。


  屋外传来脚步声和人语,秦霄贤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是暴君回来了。


  何九华推门进来,绕过长长的屏风,看到了坐在床榻上的人。


  秦霄贤抱膝缩在塌边,手脚已经冰凉僵硬,脑袋迟缓的忘了行礼。


  何九华一眼就瞧出他的不对劲,大步上前,一把握住人的手腕,入手冰凉刺骨。


  “这帮人怎么伺候的!”


  秦霄贤受惊般缩回了手腕,何九华没在意,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将人包住,又把塌上的棉被给人围在身上。


  看着秦霄贤裹紧了棉被,就留一个小脑袋露在外面,眼神还有点茫然,何九华眼中带了些笑意。


  “朕刚说戏班养不好你,这群奴才就下朕的面子。”


  “不、不怪他们,和他们无关。”


  秦霄贤怕因为自己让无辜的人受牵连,连忙开口。


  “那这是怪朕回的晚了?”


  何九华坐在他旁边,忍不住逗他。


  这是什么鬼逻辑!


  秦霄贤瞪圆了眼睛,这人笑的跟狐狸一样,可他总感觉这张狐狸皮下藏了一只狼。


  “奴才不敢!”


  “不是说免了你这自称吗,”何九华并不过于计较,只是喊来宫人,吩咐道,“备一些点心来。”


  一天没吃东西,秦霄贤也顾不上猜测宫中的礼节,坐在桌前吃的狼吞虎咽。


  那暴君坐在床上看书,两人间隔了屏风,倒让他自在一些。


  “吃完了?”何九华听了片刻,那头没有声音了,才道,“过来。”


  秦霄贤差点被最后一口糕点噎住,费力咽下去,然后以一种极慢的速度朝大暴君挪过去。


  一会儿要发生什么,他可是清楚着呢。


  虽然害怕,但经历过战乱,只要能保住性命,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几年的颠沛流离,已经把曾经的那个娇贵小公子磨得一丝不剩。


  这个时候,秦霄贤甚至还有心思想,自己要不要仿照一下前朝的那位祸国殃民的男后。


  何九华显然被他一步三挪磨得失了耐心,一把两人拉上来,被子一掀把人搂紧怀里,不容分说的环紧人的腰。


  秦霄贤僵硬的像一块木头,在何九华怀里绷紧了身体。


  “睡觉!”


  再过一个时辰就要上朝,何九华搂着人睡得香极了,苦了秦霄贤,战战兢兢过了一夜,动都不敢动一下。


  御花园里的桃花已经开始落了,粉嫩的落樱点缀在翠绿的草地上,很是好看。


  从隆冬到春末,秦霄贤已经在宫里呆了四个月了。


  这期间,何九华三天两头召见他,有时是刚下了朝,有时是晚膳期间,但大多数都是晚上。


  秦霄贤去了,何九华也不动他,只是一个人坐在案前批奏折到三更,然后抱着他睡几个时辰,再爬起来去上朝。


  这四个月,何九华几乎没进后宫一步,朝堂上下一片怨言,文臣武将对秦霄贤口诛笔伐,已经隐隐有了前朝男后的味儿了。


  秦霄贤第一次听说流言的时候,觉得自己十分冤枉,那群人不敢骂大暴君,只能捏自己这个软柿子。


  虽然外人看来何九华似乎被他迷住了,可秦霄贤知道,他们之间不尴不尬的关系。


  几个月的朝夕相处,除了最初的惧怕,似乎还多出了一些别的什么,秦霄贤越发觉得,日子一直这样下去倒也不错。


  可心里到底埋着一颗定时炸弹,那就是他的身份和进宫的目的。


  自从进宫后,秦霄贤就和组织断了联系,任务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他只怕有朝一日何九华知道了真相。


  秦霄贤摆弄着那把小巧的匕首,刀刃上的毒早已被清洗干净,泛着冰冷的光。


  屋内响起脚步声,秦霄贤回头看见何九华,下意识去藏匕首,慌乱间匕首落在地上,“咣啷”一声。


  秦霄贤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何九华挑了挑眉,意外的没说什么,“过来用膳。”


  秦霄贤连忙跟过去,席间殷勤的给人布菜。


  “这个味道不错,陛下您尝尝。”


  “这汤鲜美,我给陛下盛一碗。”


  “我给陛下剥虾。”


  何九华将虾肉放进嘴里,哭笑不得,”你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怎么会呢,伺候陛下,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秦霄贤讪笑着。


  话音刚落,何九华手里的筷子掉落到地上,口中溢出鲜血,昏倒在地。


  这、这!


  他可没下毒啊!


  秦霄贤反应两秒,连忙叫人去喊御医。


  一直到晚上,何九华才醒,秦霄贤一直在他床边守着。


  跪着守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人把他关起来,但他还是很怂的决定跪着守着。


  好歹显得有诚意一点。


  “陛下明鉴,毒真的不是我下的。”


  见人醒了,秦霄贤连忙一个头磕下去。


  “朕知道,”何九华撑着身子坐起来,“起来吧,怎么还是这么怕朕。”


  秦霄贤一边起身一边拍马屁,“陛下待人宽厚,勤政爱民,我怎么会怕陛下呢。”


  “放肆!”何九华脸色陡然沉下来,喝道,“跪下!”


  咚!


  秦霄贤瞬间跪了。


  “不怕?”何九华弯腰把人扯起来,问道,“那你跪这么快做什么?”


  秦霄贤:……


  何九华你真狗啊!


  “行了,不逗你了,”何九华被他表情逗笑,“朕动谁也不会动你,不然你早就被拉到大牢里用刑了。”


  这话包含的意思太多,秦霄贤还没来得及细想,又被何九华接下来的话镇住。


  “你那匕首也不用藏了,毒不是都没了吗。”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秦霄贤问。


  “从你们进宫前我就知道。”


  看着秦霄贤震惊的眼睛,何九华无奈的叹气,“旋儿,他们是前朝余孽,培训的所有人都是为了来杀我的,我早有防备。”


  “何九华,你究竟是谁?”


  何九华的话信息量太大,然而让秦霄贤瞬间变脸的,是那个称呼。


  那是曾经他父母对他的称呼。


  是他心里已经抛弃的另外一个自己。


  被人直呼名讳,何九华并不生气,只是尽可能语调温和的给秦霄贤顺毛。


  “我造反并非白手起家,我父亲被那昏君所杀,我作为他的后人被迫出逃,连同父亲的部下在江南经商。”


  “我用经商赚来的钱,暗地里招兵买马,不断壮大势力。但我还要朝中大臣的支持,所以以商人的身份拜访过不少大臣。”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我在你家见到了你,你央着我给你买糖葫芦,亮晶晶的眼睛实在难以拒绝。”


  似乎是记起了他,秦霄贤好像放下了什么心结,整个人放松下来,拿颇为鄙夷的眼神瞅他。


  “所以你那时就在惦记我了?禽兽!”


  何九华被他气笑了,把人扯近,直到人重心不稳栽在自己怀里才满意。


  “我若真是禽兽,入宫那晚就应该办了你!”


  这人话里的咬牙切齿太明显,秦霄贤缩缩脖子,识相的闭上嘴。


  怕倒是不怕了,记忆里的大哥哥很温柔,没有半点暴君的影子。


  说开了以后,不止秦霄贤放松了身心,何九华也不知解开了什么束缚,变着花样的想把秦霄贤带上床,甚至偶尔还有几句荤话。


  刚开始秦霄贤还能以他生病为由拒绝人胡闹,可随着太医一次次把过脉,他愈发招架不住何九华了。


  终于在一天晚上,何九华早早批完奏折,把秦霄贤按在塌上吃干抹净。


  “说什么呢?”


  何九华下了朝,远远的就见秦霄贤和宫人在说话,嘴角还带着诡异的笑。


  见他来,宫人行过礼就退下了。


  秦霄贤忍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何九华咬了咬后槽牙,捏些人下巴,“不行?”


  秦霄贤下意识觉得不妙,想摇头却被人制住,唇瓣被人啃咬着。


  何九华含糊的话漏出来,“我昨晚没让你满意是吧?”


  “唔唔!”


  秦霄贤瞪大眼睛,求生欲爆棚。


  何九华放开他,笑的格外温柔,“旋儿,晚了。”


  何九华去见大臣了,秦霄贤看着他背影,忧愁的叹着气。


  自己是该庆幸何九华没因为自己成为昏君呢?


  还是该悲伤自己几乎成了第二个男后呢……


  不管了,现在首先要担心的,是他今晚的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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