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十

我在等一个答案,也许美满,也许破碎,但我不想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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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京华【15】

  勿上升!



     “四哥,这是前几日清库房理出来的用不上的物件,你看看有没有在当铺买的出去的?”


  周九良招呼着伙计把一小箱的东西搬到店中,摆到曹鹤阳面前,“前几日又有人送了不少,库房里实在是放不下了。”


  “树倒猢狲散,这些人离了江发倒是聪明,”曹鹤阳掀开看了一眼,“行你都搁这吧,我找人卖出去。”


  “得嘞。”


  周九良应了一声,声音都轻快了不少,“他们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曹鹤阳刚沏好了茶,眼下倒是正好可以和人一起,他一边撇去茶汤上的浮沫,一边问,“江发那事,你找人做的?”


  周九良端茶的手一顿,试图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呀,和我没关系。”


  热气在镜片上蒸腾出一小片水雾,曹鹤阳摘下来擦了擦,慢悠悠道,“那看来是大华安排的。”


  这人把幕后主使都猜出来了,周九良一边在心里腹诽心眼子怎么那么多,一边挂上笑脸,“哥哥真是料事如神,什么都瞒不过你。”


  “少来!”曹鹤阳嫌弃道,“那手段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的手笔,大华考虑的对,你们也不用瞒着我,快要不太平了。”


  “嗯?”听人的话,周九良问道,“怎么说?”


  “我前一阵找人在东北买了一批货,本来昨天就应该到的。去问了原因,被军方截下了。”


  曹鹤阳对上周九良疑惑地眼,又多说了几句,“那批货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是我一个朋友托我买的医用酒精棉布什么的。这批东西最后被军方充了公,而且不只这些,附近的所有医馆都被卖空了。”


  “部队这么大批量的囤积是为了什么,这东西受伤的时候用得上,或者水土不服的时候也用得上。”


  周九良神色逐渐严肃起来,“你是说......国军要跑?”


  “山海关一过,很快就是北平,这日子太平不久了。”曹鹤阳道。


  沉默片刻,周九良又道,“孟哥前两日收了冯平的信,说是邀请他去参加兵防营的一个什么酒宴。”


  曹鹤阳闻言问道,“小孟同意了?”


  周九良点了头,曹鹤阳无言片刻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孟鹤堂明显是让上次江发的事情刺激的才搭上冯平这条线,可兵防营分明是个吃人的地方,他这个冰雪聪明的师弟到底是选了个难走的路。


  ——


  秦霄贤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上过马背,这次出发本来安排了他和郭于二老一起同乘一辆马车,可这他哪敢,坚持着自己能骑,最后在烧饼的帮助下颤颤巍巍的上了马。


  “我们这群人里,大华......就是何九华,他的马术最好,师父有什么着急的事都喜欢交给他去办,保准是最快的。”张九泰骑马和秦霄贤一起,朝他说。


  “总听你们说大华大华的,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啊?”秦霄贤问。


  “他可大你十岁呢,别也跟着我们大华大华的叫,不过也没事,他那人不在乎这个,”张九泰笑道,“他啊,是我们这里边年纪最大的,但是没什么架子,小时候还是他带着我们上蹿下跳四处疯。”


  “平时对身边朋友都挺好的,人仗义脾气也好,但是对外人狠起来也是谁都不敢惹。我记得之前有一次有人来戏园子闹事,还没等师父过来那些人就开始砸了,大华那时候从后台拽了一杆花枪就冲上去了。”


  秦霄贤听着,莫名想到了那晚救下自己的人,短暂的走神后问道,“后来呢?”


  “一群十几个人,最后都被放倒了,大华提着花枪一手的血,我们当时都傻了。”


  张九泰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止不住的惊叹,“打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来戏园闹事,最起码大华在的时候再也没出过事。”


  秦霄贤也听得啧啧称奇,对这个没见面的师兄更加好奇了几分。


  富商姓王,在当地十分有名,他们一行人到杭县城外时,只是提了一句是来贺寿的,便爽快的放他们进了城。


  何九华得了消息之后,带着王老爷安排的人在半路迎到了人。


  “看来这王老爷家伙食不错,大华这两天胖了。”


  郭德纲听人说完戏台安排,才和车外骑马的烧饼打趣起人来。


  “王老爷是在是热情,知道咱们吃不惯这边的菜,特意请了会做北方菜的厨师,”何九华笑道,“您还真别说,味道确实好。”


  “是吗,那可得尝尝。”


  郭德纲听自家徒弟,转头和于谦道,于谦笑着应了。


  “我和你说,咱师父新收了个徒弟,带你见见小师弟去。”


  烧饼带着何九华骑马往前快赶了几步,追上秦霄贤,“我跟你说啊,你一会多笑笑,那孩子胆小,你别吓着人家......”


  “我多和蔼可亲啊......”


  秦霄贤早早听见了动静,想着应该是传说中的那位何九华师哥,一转头看见和烧饼一起打马而来的人,整个人都傻了。


  竟然是他?


  “伤怎么样了?”


  何九华早就有了些猜测,所以当那张不出所料的脸转过来的时候,他也没太惊讶。


  秦霄贤看着人,还带着点重逢的茫然,“已、已经好了。”


  “诶你们认识啊?”烧饼惊讶道。


  “我之前遇上抢劫的,他救过我。”秦霄贤看着何九华说。


  何九华双手撑在马鞍桩头上,可以拖着腔调,笑的全是不怀好意,“有没有规矩,叫师哥。”


  秦霄贤暂时还分辨不出狐狸笑中的真假,局促的看着人,“师、师哥。”


  “一边去!怎么不见你管我叫师哥啊,”烧饼踢了何九华一脚,又转头对秦霄贤道,“甭听他的,你就叫大华,顶天叫声华哥。”


  “不带拆台的嘿,”何九华表示不满,“难得来个比我小的师弟,我听人叫两句师哥还不行。”


  “滚蛋,你怎么不让张九泰叫?”烧饼道。


  何九华一噎,撇撇嘴不吭声了。


  秦霄贤在一边看的稀奇,他见过的何九华虽然爱捉弄人,但却沉稳又可靠,这么孩子气、放松的一面还是第一次见。


  “你们还挺有缘。”烧饼道。


  “幸好大林之前和我提过一嘴,要不那晚他肋骨都得折几根。”何九华道。


  ——


  王老爷的寿宴一共办三日,给城中所有有名有姓的都递了帖子。戏台搭在王宅一处宽敞的庭院中,临水而建,对面是摆了宴席的亭台水榭。


  三天一共六场戏,虽然王老爷对郭德纲不再开口表示遗憾,但知道张云雷连唱六场后,喜笑颜开的离开了。


  他们来的人少,这几场戏除了秦霄贤之外,所有人几乎场场都上了。


  这是第三天最后一场了。杨九郎和张云雷同在台上,戏台离对面并不远,双方的表情动作都看的一清二楚。


  杨九郎清晰地看见对面一长相不讨喜的男人目光一直落在张云雷身上,还不时和身边的同伴讨论着什么,那种笑意让他十分不舒服。


  下了台,杨九郎把早就准备好的水递到人嘴边,张云雷接过来还没喝几口,一下人带了一张信和一个小盒子进来,恭敬地摆到他面前。


  “李公子给您的,他说今晚在春朝楼设宴,希望张老板赏光。”


  听过了这话,张云雷还没说什么,杨九郎先冷了脸色,“这人有完没完,这都第三天了。”


  “劳您送回去吧,帮我多谢李公子的好意。”


  张云雷把东西推了回去,淡淡道。


  何九华听了个大概,起身拍了拍杨九郎出去了。


  杨九郎很快跟了上去,“怎么了?”


  何九华道,“在屋里说怕辫儿哥停了生气,我给你提个醒,那春朝楼听名字就不是好地方。”


  话说到这,杨九郎还有什么不懂得,眼中冷意更甚,“这孙子!”


  如果是普通的追求者也就罢了,竟然打的是这种肮脏的主意。


  “你知道就行,”何九华道,“没事了。”


  王老爷在城中给他们安排的酒店,每次散场的时候他们都从后门离开,因为走这边的人少,倒显得清净又安全。


  “张老板留步!”


  是那个不讨喜的。


  杨九郎没想到这人竟然还能追到这来,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半挡住张云雷,“您有事?”


  李公子看见他的这个举动,脸上的笑意一顿,目光在两个人之间转了一圈,随后又将视线黏在了张云雷身上。


  “第一次见张老板的时候就惊为天人,这两日天天来听您的戏,实在是为您的唱功和身段折服,在下只是想请您吃个便饭认识一下,张老板当真不肯赏光吗?”


  杨九郎一想起他口中的认识是什么样的就来气,想起下午这人看张云雷的目光,语气十分不好,“我家角儿已经拒绝两次了,也请您自觉点好么?”


  李公子脸上的笑意就快要挂不住了,还是看向张云雷,“张老板,这......”


  “在下只是一个唱戏的,担不起李公子的邀请,告辞。”


  张云雷朝人微微颔首,拉着杨九郎离开了。


  两人身后,李公子彻底收起了脸上的笑,目光怨毒的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不过是一个戏子,既然这福气你不要,那就让你知道拒绝我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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