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答案
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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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辫儿，老大那边喊我有事，晚上让九力送你回去吧。”
“角儿，今儿我不过去了，改给你点外卖好不好？”
“你落我这的东西，我让大楠给你带过去。”
“……”
杨九郎在躲着他。
剧场后台里，张云雷坐在化妆镜面前，看上去心情就不好。
不是他敏感。他们一起搭档这么多年，无论大事小情，就连细枝末节的一些问题，杨九郎都会帮他留意着，先一步处理好，几乎从没让他有一个人的时候。
他们对彼此都太过熟悉，熟悉到对方稍有一点异样，都能察觉知晓。
这段时间，杨九郎经常找各种理由从他身边退开，看似事不由己，实则漏洞百出。
之所以没有当面戳破人的连篇谎话，是因为对于背后的原因，张云雷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他平时没事也会翻看抖音微博，曾经刷到过粉丝过激的言论，但那只是极少数的几条。
可是最近，这些言论多了起来，话锋直指杨九郎。
那些话难听又伤人心，张云雷不知道杨九郎看到了多少，难过了多久。
这人从不把这些情绪带到自己面前，他总是把所有不好的情绪严严实实的藏进心里独自消化，给自己的永远是柔软又踏实的那一面。
他想和杨九郎道歉，却不知从何开口，这好像不是自己的错，可又确确实实因自己而起。
回到酒店，房间里漆黑一片，杨九郎果然还没回来。
张云雷洗漱好，一边拿毛巾揉着头发一边给人发消息，“我想喝奶茶了。”
那边回的很快，“等着。”
在这方面，杨九郎从来没让张云雷等过太久。
很快，门口传来刷房卡的声音，张云雷看过去，脸上终于带上了几分笑意。
杨九郎一如既往笑着进来，拆开包装，插好吸管，最后再递到人手里。
“你呀，再晚说一会儿，他们家就关门了。”
张云雷坐在床上仰头看他，“去哪儿了，下了台就不见你人？”
“有点事，”杨九郎避开人的视线，含糊着换了话题，“有吹风机吗，我给你把头发吹了。”
张云雷又看了他一眼，再没说什么，低头吸了一口奶茶，味道没变，还是他说过的，七分糖，少冰。
杨九郎很快从卫生间拿了吹风机出来，推开开关，在手上试好了温度才转向人的头发。
湿漉漉的发丝在指间逐渐蓬松柔软，杨九郎手一下下穿过人发间，如果张云雷在此刻抬头，定能在人不大的眼睛里，看到满心满意的温柔。
酒店的房间很大，两张一米五的单人床，在一片漆黑中张云雷轻轻翻了个身，目光穿过一片黑暗，落到杨九郎身上。
他背对着自己，张云雷看不出他睡没睡。
“翔子，你是不是……”
杨九郎睁着眼睛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人继续问下去。
是不是什么？
是不是在躲着他？是不是看了网上那些话？是不是怕被粉丝骂？是不是后悔对自己好？
这些问题还没等问出口，张云雷自己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究竟想问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让他安心的答案。
其实从出事以后，张云雷一直是不安的。
他记得自己出事见着杨九郎的时候，他把所有难听的话都说尽了。
最狠的那次，杨九郎刚把煮好的粥盛出来，一下下用勺舀着放凉。他记得自己不顾一切似的、歇斯底里的说尽狠话，那人手里的粥就那样砸在了地上。
沉默了很久，杨九郎一言不发的收拾好一切，然后又一言不发的离开。
望着合上的铁门，张云雷心底涌起巨大的恐慌，明明是自己让人走的，可眼泪却争先恐后的往外涌。
别走啊……
强硬了这么多天，他终于顺从了内心的声音，可最后的无助的挽留也被他藏在心里默念。
张云雷平躺着，泪水顺着眼角滑过侧脸，然后消匿于耳后的头发里，源源不断直到颈下的枕头洇出湿意。
他没办法翻身，只能平躺着盯着天花板，任由视线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
最后迷迷糊糊的合上眼，醒来的时候杨九郎在他身边，在给他擦身子。
眼眶的热意去而复返，张云雷不愿在他面前失态，而杨九郎也知道，在泪水还未溢出眼眶时就已经替人抹掉。
张云雷听见他低低的叹气声，然后他的手被人握住，“角儿，别赶我走了。”
自那以后，他再狠不下心撵人走，而杨九郎也恢复了以往爱笑的模样，对他的好与日俱增。
这样的好一直维持到现在，哪怕他的身子逐渐恢复，也没有因此减少一星半点。
这样好的杨九郎让张云雷忍不住心生贪念，他贪恋着这人的温柔和偏爱，想要占据一辈子。
愈依赖，愈不安。
张云雷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失去了杨九郎，该怎么办？
就这样一直到了专场的下一站。
舞台上，那人一举一动和自己都那样默契，观众在台下鼓掌，他们在台上击掌。
直到看到杨九郎打开手臂、朝自己张开怀抱的动作，张云雷整个人都是楞的，他还没回过神，身体先迎了上去。
他的杨九郎受了满身满心的伤害后，还是笑着回到了他身边。
鼻子控制不住的发酸，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张云雷却觉得还是不够。
他还是没有得到那个答案。
“九郎，台上说的话，你当真过吗？”
张云雷觉得自己或许是疯了，才会下了台连酒店都等不及回，在后台就问出这样的话来。
“啊？”
杨九郎被问懵了，下意识想反驳，可出口的话却带着几分回避的意味，“台上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可我当真了，”张云雷放弃了所有退路，“或者说，我希望那是真的。”
“不是，这……”
杨九郎被直白的话逼得措不及防，他头脑一片空白，“这怎么能当真呢，台上台下哪一样啊……那是台上，不是、我是说……”
他本意是希望人考虑清楚，可张云雷脑袋也没清楚多少，这话听着就变了味儿。
“怎么，我喜欢上你很难吗？你就这么难以接受？”
张云雷握紧了拳，心底有多不安，出口的话就有多咄咄逼人。
杨九郎红了整张脸，他以前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而张云雷在他心中的形象更是像天上的仙儿一样，更不可能有这方面心思。
他的目光一直在张云雷身上，也享受人依赖自己的感觉，这么多年来从未深究。
如今想来，倒是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来。
如果是别人，他可能真的难以接受。
可对面是张云雷啊，只要想想，他就高兴的要死了。
“算了，嫌弃我就直说，你不用为难，我张云雷也拿的起放的下，不会影响台上怎么样。”
自己说了一大堆，杨九郎像傻了一样。
张云雷看着人的反应，一颗心渐渐凉了下来，那些好……可能真的只是兄弟之间的照顾。
他第一次把自己的心给别人看，没等到期待的回应，只觉得窘迫又懊恼。
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张云雷这边已经在想补救办法了，杨九郎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位祖宗已经炸毛了。
杨九郎顿时顾不上其他，他伸出手去，上上下下的找着位置，生怕唐突了人，可明明之前比这更亲密的都做过。
最后，杨九郎一点点碰到人的手，轻轻拢到手心，五根手指挤到对方的指缝中，扣住，握紧。
张云雷一颗高悬的心突然落了地，有了底。
“什么意思？”他问。
杨九郎凑上去，单手把人抱住，郑重道，“一辈子的意思。”
“小眼巴叉的，你刚才吓死我了！”
张云雷彻底放松下来，心有余悸的打了人两下。
他想他等到那个答案了。
在等待这方面，杨九郎从不会让张云雷等太久。
